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80章 舍还是断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包正一回到孔雀大厦,马上就让sherry召集吴天和赵总到公孙泽的办公室,把常有庭那儿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说给他们听。吴天目光阴郁地注视着自己的手,郑总当然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妄提建议的时候。但公孙泽皱着眉头听他讲,一直没有说话,却有些令包正意外。他假装认真地问:“你这么严肃,不会我们真行贿了吧?”

  公孙泽白了包正一眼,道:“每年政府批出去的地有几千宗,真正按规定动工、开发的不到一半,而最后会被政府追回的,更是不到十分之一,如果不是被查到,你觉得谁会提前去行贿?”包正猛然想起:“所以二月份的行政例会上,赵总说的‘疏通关系’就是指这个?是说那时候就有苗头被查到?”

  赵总脸色一白,紧张地小声说:“那时还没查我们,我当时只是觉得应该‘防微杜渐’而已。”

  公孙泽没理他,却道:“问题的关键是,那份申报文件指证响巢贿赂了谁?”包正点头:“也许就是这个人,才是我们被申诉的关键。”公孙泽道:“拔出萝卜带起了泥——在这起事件里,响巢不过就是那摊烂泥。”

  吴天听了他这句表述,眼神顿时冷漠到了极点,盯着他问:“就算是摊泥,响巢也是孔雀的家业,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想用什么办法去挽救?”

  包正问:“你觉得有什么样的挽救办法?”

  吴天盯着公孙泽,阴阴地说:“那要看泽总的意思。”语气明了:那要看他到底想不想救!

  公孙泽扫了他一眼,转向包正:“有两种办法:是舍车保帅,还是壮士断腕。”

  包正就问:“怎么说?”

  公孙泽语气平和地说道:“在中国,房地产公司在经营项目的时候,都是先注册成立子公司来负责项目运作。当有大问题或者类似这样的风险发生时,子公司作为负责项目的有限责任公司,可以承担全部责任,就与上方母公司撇清关系,这就是舍车保帅。”

  包正饶有兴趣地听着,顺口问道:“那什么叫壮士断腕呢?”

  公孙泽语气平和依旧,不管吴天死人一般苍白的脸色,道:“壮士断腕,顾名思义,是说勇士手腕被蝮蛇咬伤,就立即截断,以免毒性扩散全身。”

  吴天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道:“把响巢牺牲了都不算完?公孙副总,你还要怎么断这腕才算完呢?”

  公孙泽面不改色,心平气和地道:“房地产在中国的发展,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其对孔雀的发展也曾有过很大的贡献。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行业本身没有太大的附加价值,未来在中国的发展空间也会越来越有限,其运营及赢利模式将逐渐象国外的房地产行业靠近,对孔雀而言将成为鸡肋。所以,在当前政治及市场形式下,孔雀应该从战略层面衡量:我们是否还要保有房地产业务。”

  包正一听,脸色也严肃起来:“你是说——让孔雀退出房地产市场吗?”

  公孙泽平静地回视着他:“第一、从战略层面决策我们还要不要做?第二、如果不做,我们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方式,彻底退出。”

  包正微微点头,沉思不语。

  吴天已是脸色大变,叫道:“什么壮士断腕!这根本就不是在想办法!这就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恐怕你想解决掉的是孔雀的命脉!”

  公孙泽脸色一冷,沉声道:“过去三十年,孔雀就是通过不断的战略调整,才在中国改革的每一次发展浪潮中迎风起舞,建立三十年不败的成长业绩。从外贸、到服装、到食品、到小家电,多少次我们都是借势发展、及时调头,才能在每一次的浪尖上攫取最大利润并在低潮将到未到时抽身而退,从而保留住利润作为下一次发展的资本储备——这才成就了孔雀作为不死之鸟的涅槃奇迹。而今,房地产就是我们必须退出的行业,今天的这次通牒,就是我们不得不退出的最后时机。”

  吴天黑着脸色道:“泽总,我只知道,每次这样重大的决策,包董都会慎而重之、衡量再三才作决定。我不敢妄言对错,我只是觉得,响巢这次事件只是我们下面一个很小的二级公司出现事故,能不能不要一下子就急着提高到集团层面、甚至就此做出针对整个房地产业务的战略决策?”

  然后,他转向包正,用一双悲痛的老眼注视着包正,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房地产业务规模在全国行业排名是第十八,这块业务目前在集团中占比达到19。5%,这不是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小业务,这是会影响到孔雀整体发展的大事件——正总,您不能不慎重啊!”

  包正也被他眼中的悲愤神情打动,道:“泽总提出这两个方案,就是要我们全面考量,做出最有利于公司的决策。所以,我们都回去考虑一下,明天再讨论。”

  吴天和赵总正要出去,公孙泽叫住吴天:“你等一下。”赵总识相地先撤了。

  包正看着公孙泽:“你是担心……”

  公孙泽点头:“这消息今天不出去,明天上午也会谣言四起,股市至迟明天就会有所反应。”

  包正同意:“相对于赢得疫苗竞标而言,这个消息的影响力应该没那么大。不过,如果有人借机炒作、刻意打压我们的股价,股民还是会受影响的。”

  公孙泽道:“这是显然的。本来今天的涨停是为了提高机构股换手的代价,人算不如天算,明天这个消息一出,股价势必大跌,反而成全他们以更低的成本回手了。”

  包正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公孙泽直截了当地说:“方天龙性格多疑,不是他主导或参与的行情,他多半会观望为主。所以,明天开盘,我们主动抛,把股价直线打压下去,让他们不敢进场。”

  吴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炸裂了,再三忍耐地压着嗓音道:“泽总,我们的股价经过这一个多星期的折腾,已经跌去20%了!如果再这么搞下去,你真的想看到孔雀成为垃圾股吗?”

  公孙泽看都不看他一眼:“置之死地而生,我们自己打压,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明天,你让我们的关联公司先抛,必要的时候,高管手中的股份可以动一部分,也包括正总的股份,整体衡量一下,目标是在现在的股价基础上一周内再跌去20%。你计划一下,看怎么走单方便。”

  吴天盯着包正,问:“正总,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包正淡定回视他的目光:“我支持泽总的意见。只不过,我们可以玩一个更险的。”转向公孙泽时,那目光里带着孩子气的顽皮:“玩把过山车怎么样?”

  公孙泽皱着眉头道:“你是说,我们先把股价拉高,制造再次即将涨停的假相,周三是他们的申报线,他们必须明天入手,所以只能在涨停前不计代价地吃进。”

  包正一打响指:“没错!如果如你我所愿,他们可以帮我们再位一天的涨停!如果不能到涨停位,至少等他们吃够了,我们下午再放消息,让股价跳水——不过,等这波行情出来,他们已经吃不进去了。”

  “但这个策略的前提条件是——”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吴天,包正一字一句地说:“严格保密——任何泄露,唯你是问。”

  晚上回去的路上,包正直言道:“你不喜欢房地产业务?”

  公孙泽也不否认:“的确,房地产在中国就是一个畸形的行业,多少灰色地带和肮脏交易都在这里发生,不仅让居者有其屋的基本生活保障都成一种奢求,甚至促成中国社会高低收入者之间的更大不公,房地产商在中国历史中扮演的绝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于公于私,我都认为孔雀应该早点从这个行业退出去,利用我们的体量和资金优势,争取进入高门槛、高壁垒的行业,为孔雀下一步中长期发展早做打算。”

  包正虽然现在贵为孔雀太子,之前的三十年他也是在社会的普通阶层生活过来的,虽然有孔雀王每月的生活费,但他基本接触到的都是中下层为生计奔波的人,对于房子在普通中国人的生活里意味着他当然深有体会,难得的是公孙泽虽然一直住着高大上的龙图阁却能有这般认识,让他心里好生安慰。

  公孙泽见他微笑不语,以为他有别的想法,沉声道:“当然,短期内房地产还是有钱可赚的,这在当前经济压力下,还算有点诱惑力。目前我们还没有建立新的业务足以取代这块赢收在整体财务中的贡献,从集团赢利角度出发,你现在不想退出,也没什么奇怪的。”

  包正故意逗他道:“你不觉得奇怪?那就是说,你也能接受喽?”

  公孙泽故作平淡地说:“这是你的公司,当然你说的算。”

  包正装作不清楚的样子问:“不是有你签字就可以吗?”

  公孙泽焉能不知他的用心,仍然淡定回答:“我只是代签。重要事项,你不签字认可,什么方案都不过是白纸一张。”

  包正假装才发现似的恍然道:“噢,原来每个重要方案都得我签字才算通过呀?哎呀呀,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怎么今天早上的医药方案我都没看过你就直接公布了?”

  这的确与流程不符,公孙泽虽然强势、甚至有时候强辞夺理,但骨子里却是非常重视并尊重流程的人,心里有些发虚,当下用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尴尬地“呵呵”笑了半声,不耐烦地说:“现在你知道了——就当你签字了,行了吧?”

  包正得理不饶人地道:“这不符合流程吧?我特别期待着,每次泽总都能仪态万方地拿着打印精美的方案文件,恭恭敬敬地送到我的办公桌上,瞻仰我作为杀伐决断的主帅,雷厉风行地拿起重若千钧的签字笔,在泽总无限崇敬、万分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用我遒劲帅气的字体潇洒干练地……”

  他还没说完,迈巴赫一声尖叫就射了出去,只有一声凄厉的嘶鸣远远传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