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104章 有病求医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包正摇摇头,现在还想不明白,但不管怎么样,他需要迅速锁定目标,同时还要特别小心,因为一次不小心的失误,就有可能再次把公孙泽送上那晚差点出车祸的境况中去。为此,他首先需要解开此前的所有谜团——无论公孙泽是否愿意,他都只能这样去做。因为,他只有了解全部根由,才能分清所有危险和陷阱,才能保护公孙泽不再受到威胁和伤害。

  如果想要解开谜团,包正就要撬开吴天或者陈立的嘴巴,但这一次,他不能简单、直接地去问,他需要一击必中。那就要在开口前一切了然于胸、一切尽在掌握,让对方无所遁形、才能从心理上摧毁对方的防线、让对方甘于臣服。

  之前两次与陈立或者吴天对阵,他都是使用这样的手法,一招致胜,让对方不作负隅之争——因为凌驾于对方心理之上的对抗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所谓兵不血刃;如果进一步对抗,就可能短兵相接,那就需要实打实地暗黑、血腥手段,包正从骨子里是反感这种层次的对抗,更不要说他现在那么向往作一个“正人君子”,就更要避免这种黑道手段。

  现在,包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事关公孙泽的安危,而他目前还没有一击必中、掌握全局的把握。虽然直觉上,他确定应该就在吴陈之间,但他只有一次机会:要么让对方屈服,不禁招认并且慑于包正已了然全盘计划而再不敢出手;要么对方就会图穷匕见,使出后继更加不堪的手段——包正不敢想像除了这个视频对方还有什么牌在手里,下一次他是否还能这么幸运截获下来——这样可能迫使包正出下策事小,只怕会伤及公孙泽。

  他的心不由得悬起来: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市场竞争,公孙泽绝对可以舌战群儒、领袖军团、逐鹿中原;但如果是这般暗黑、血腥、杀戮的对抗,公孙泽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不屑于如此行为,也不懂得如何作为。所以,包正只能自己一个人上,并且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只问一个问题,他该如何让吴陈原形毕露并且缴枪不杀?

  如果去问吴天:他是真心想要胁公孙泽、甚至包正,却不一定有手段和筹码的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他干的,他都会一口承认下来,借此来跟公孙泽抗衡;

  如果去问陈立:他是真心不想跟包正正面冲突的人,他如果有任何阴谋,那是一定要稳妥地、悄悄地进行,所以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他干的,他都会一口否认,借此尽量藏得更深远一些。

  所以吴陈二人,无论真相怎样,他们一个只会说“是我”,一个只会说“不是我”,然后那个未被识别的真凶会马上采取行动,甚至孤注一掷而危及公孙泽的生命——所以,包正有且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这就象那个千年的谜题:城门边有两个卫士,一个永远说假话,一个永远说真话,但你只有一次提问题的机会,却要分辨出此门通还是不通。这道题是小学时语文老师提出来的,当时难倒全年级的同学,只有包正下课后偷偷跑去老师办公室解开了。他的思路很简单,随便问其中一个,答案一定是反的:因为正负得负,真与假相配合,答案一定是相反的。那时的包正就是老师眼中顽皮但聪慧的孩子!

  但现在,这个孩子却在现实中真的遇到了类似的难题,并且真就被难住了!

  包正到医院时,南枫已经等在孔雀王的病房里。包正向他点点头:“南院长早!今天,我有几个问题,可以去你的办公室吗?”出门前,他看都没有看床上的孔雀王一眼。

  院长办公室里,包正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认识孔雀王的?这个应该不算是秘密吧?”南枫见他这样说,只好道:“当然不算。是一次急诊的时候认识的。”包正抱着双臂站到窗前,背着阳光就那么盯着他看,没有说话。

  南枫只好接着说下去:“那是在十年前,当时我大学毕业刚两年,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有一天我值夜班,突然冲进来一大帮人,看起来西装革履的好象很有背景。当时这家医院还是公立的,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医生值班——其实是两个,另一个不巧出去吃饭还没回来。当时为首的人很威严——当然我后来知道他就是陈立——马上让我们联系外科主任、主治大夫,看上去要把全市的专家都集中到这里才甘心。当时架子上躺着一个年青人,伤得很厉害——后来我知道这就是公孙泽——我当时只是觉得他的伤再不处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就对陈立说:‘你可以去召集专家,但我要现在马上处理这个病人。不然无论多高明的专家,来了也帮不上他了。’

  那时,包董其实就坐在担架旁边,一直盯着公孙泽没有说话。这时,他一抬头,本来冲上来要收拾我的两个人马上退下,包董就问我:‘知道你与那些专家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当时我有点昏了头,我一检察就发现公孙泽的伤全部是外伤,正好在我专业范围内,加上他伤得那样重,我也是真急,就冲口道:‘不同的只是你们这些外行的信心——你们宁可相信一个可能到来的专家,也不愿相信一个活在现场、想要尽力救他的医生的话!尽管我是医生,但你们不是应该相信‘头上有苍天,因果有循环’吗?你以为我敢拿别人的性命乱讲吗?中国人是讲报应的,你们还怕我害了他吗?现在你们才在害他!他伤得这样重,这样大面积的内脏出血,再加上这样重的骨折——如果你们不想他变成瘸子、当一辈子残废,就马上让我尽我所能帮助他!’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因为我马上从陈立还有其它几个人眼里看到恨不能让我马上残废的眼神。不过,包董当时却象是被我的话触动了似的,突然说:‘好,你动手吧!马上动手,尽你所能!’我大学的外科专业课一向很棒,我的硕士导师是国内骨科权威,所以我在专业上一向是比较自信的。那天的手术非常成功,结果好到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你看,现在公孙泽恢复得是不是挺好?一点都看不出当时伤得那样重。”

  包正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地问:“后来呢?”

  南枫道:“后来,包董就送我去国外留学。我学成回国后,他买下这所医院,让我出任副院长。之后,无论他、还是公孙泽的健康,都是由我负责的。”

  包正点点头,又问:“你知道蓝燕燕吗?”

  南枫有点意外:“蓝燕燕?她原来只是这里的一名护士,后来考取了心理医师的执照,就辞职了。但是三年前出了一次事故,她的失误导致她负责的一名患者自杀了。她的执照因此被吊销,就离开了德城。”

  包正仍然注视着他,等待下文。

  南枫只好补充道:“有段时间,她曾经负责公孙泽的心理辅导。你知道那次公孙泽的伤很重,两条腿都断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康复训练还是很重要的,这就需要患者非常配合、并且对医疗结果非常有信心,才不致留下残疾或者其它病症。可公孙是个心事很重、并且不太爱表达的人,当时他的情绪很消沉,我就建议请心理咨询师介入辅导。但不知为什么,包董比较反感心理医生的介入,于是我就让护士里面比较机灵的多陪公孙说说话,经常开导他。当时蓝燕燕是护士里学历最高的,人也很机灵,当时起了很大作用。没曾想,公孙出院后,她居然自学了心理方面的专业,并以此为业,算是一个很有毅力的姑娘,包董知道后很是赞赏。之后,如果有需要,包董会让她来帮忙提供专业辅导。”

  包正问:“她有段时间住龙图阁?”

  南枫委婉地道:“她拿到执照就离开这家医院开诊所,所以后面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一直是包家御用的心理咨询师。”

  南枫送包正出来时,以为他会直接离开,不想他一个人走回包董的病院。病房里的护士以为他有什么问题,连忙要跟进来,却被他关在了房门外面。

  静悄悄的病房里只省下包氏父子二人,包正在床前徘徊良久,象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又象是被最后一个结给纠緾住。最后,象是下定决心一样,他重重打了一个响指,正要走出房门。忽然想起似的,包正回身走到孔雀王的病床前,盯着那张僵硬、不能再有任何表情的脸,平静地说:“你伤害了这世上我最在意的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憎恨你。在我想清楚之前,你最好活着。”

  孔雀王依旧漠然的脸在光线下岿然不动,只是有一瞬间,包正似乎看到那脸上分明有一丝讥讽的表情,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