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124章 为鬼申冤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包正好笑地问:“今天晚上您准备在这儿站岗吗?”老支书森然道:“当然——不然就对不起这些死鬼!我只是奇怪,你还真有胆子回来。”包正心中傲气顿起:“凭这点萤火就能吓住我?如果真有冤鬼,我可能是他们申冤的唯一机会。”老支书听了他的语气,恨恨地说:“我不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包正道:“我也不信:有机会你都不试一下,你就算每晚守在这里又有何用?以你这把年纪你还能守到几时?何不相信我一回?”老支书怅然若失,终于还是说道:“你走吧,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包正一扬眉毛:“你还是先问问这些鬼魂,再代他们做决定吧。”

  老支书倔强地沉默着,包正决定换种方式:“这儿没有探长,我也不是检察官,所以你不需要回答我任何问题。我的想法很简单:我给你讲一个鬼故事,我说得好的地方——您就拍拍手,我说得不合乎情理的地方——您就跺跺脚,怎么样?”老支书一声冷笑,包正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包正道:“十一年前,杨家窑被政府规划拍卖给了孔雀集团下面的响巢公司,但征地的过程中出现纠纷,导致项目迟迟不能推进。当时,主政的沈副市长算是一位清官,不愿意逼迫乡里,所以打算将征地计划暂缓。

  村民知道这个消息很是高兴,却不想接着就收到了来自响巢公司的礼物:每户一份待签协议,外加一只乌盆。杨家窑虽然称之为窑,是因为这里原是一个富产的渔村,古时称之为渔窑,后来杨姓占了大半,就改名为杨家窑,但这村子里是不制窑的。所以大家并不明白为什么响巢要送乌盆,但既然不想签那协议,就不要再起祸端,也不必为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与鼎鼎大名孔雀集团作对,大家就收下了。

  没想到,夜里就发现那乌盆到晚上居然会发光!就有人想起传说中的包正巧判阴阳的乌盆案——那盆里藏着人骨头所以才会发光。大家还是有些怕,感觉是种威胁,就有人偷偷抱给沈副市长。沈副市长当然秉公执法,马上去化验,发现里面不过是些虾皮蟹骨,就特地发了公告给大家安心。

  但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一户人家突然食物中毒,满户灭门,死状凄惨。而他家里的那只乌盆也发生了变化——盆底多了三道黄线。那时还没有这么发达的互联网可以去查,所以大家尽管担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第二天,又有一户人家食物中毒,满户灭门,死状同样凄惨——家里的乌盆同样有三道黄线。这时大家已经极其恐慌,请防疫站来检查、请大神来消灾,甚至有一户人家把乌盆砸了。结果第三天,那户人家就食物中毒,满户灭门,死状同样凄惨——家里出现了一只乌盆,底上同样有三道黄线。这样一来,大家都不敢再动乌盆了,也不敢再住下去了。”

  说到这里,包正缓了缓,却听着凄迷的风声里,隐隐夹杂着老人的呜咽声。他同情地望着老人,没有说话。老人哽咽道:“第一天是老七家,二个孩子二个大人,就那么在地上打滚,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痛苦地死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送去医院,说是食物中毒——他们连饭还没吃,怎么就同时食物中毒了呢?第二天是村东头新结婚的杨火林小两口,年轻气盛的刚结婚,就算是食物中毒,你说他们身体怎么可能那么不经折腾,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就过去了?第三天是我侄子一家,我亲侄子呀,一家三口也这么就没了!这三家平时都好好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带着三道线的乌盆!那三道黄线就是催命符——那就是孔雀胆的标志呀,可怜我们村里老老少少几千口子,就这么被孔雀胆给蛊惑住了!”

  包正的心乱极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了下去:“村里的人虽然不明白,但有的人害怕,从第一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人跟响巢签约搬离,等到第三天晚上,全村的人几乎都签了,这时候响巢要求大家在二个月内必须搬走——尽管这个期限不合情理,但没有人敢再去争辩,大家都想着赶快离开这个被死神惦记上的地方。”

  老支书怒道:“我们去找沈副市长反应情况,谁知这个官僚竟一反常态,不再支持我们,反而督促我们尽量配合,尽快搬走,完全是一副被黑心钱买通了的嘴脸!”

  包正突然道:“他现在退休,就住在德城的养老院,得了老年痴呆症,所以跟傻了没什么区别。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支书一听,道:“他是于心有愧吧?”

  包正长叹一声,道:“他其实是第一个接到乌盆的人——带三道黄线的那种,在他一公布项目延期时就收到了,同时收到的是一个期限——全体村民必须搬走的期限。刚开始,他勃然大怒,觉得收到的不是恐吓而是侮辱,然后他就意外地发现,真的会有不着痕迹的谋杀在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一户一户、一天一天地发生!他气极了,也怕极了,他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就抱着乌盆去找孔雀王。他不能直接去公司,就去了孔雀王的家里,在那里孔雀王非常坦率地告诉他:他要为现在死去的每一个人承担责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项目按期完成搬迁——这样,就不再会有新的死亡发生。”

  老支书张着没有一颗牙的嘴巴嚎啕大苦起来:“三家呀都绝户了!一共九口人呢!老天爷呀!”

  包正低着头折着手里的纸,道:“不,是十口人——还有杨在渔老人。”

  老支书一怔:“他也是?”

  包正道:“本来我没有怀疑到他,但他床下的那只盆也带着三道黄线,说明他的死绝对没那么简单。”

  老支书冷笑道:“能有什么关联?他不会是孔雀胆害死的——他根本就是叛徒!他当时是村里的会记,要不是他,我们在前期的协议价格不可能被压得那么低!而最后,他的孙子被响巢招成正式工——而我们全村却只能在这里捡垃圾!”

  包正淡然一笑:“他的孙子是叫杨用吗?”老支书也不意外:“你当然早就知道。”包正诚恳地答:“不,我也是刚刚想到。他可能是你口中的叛徒,但他必须得死,却是因为他发现了沈副市长被孔雀王胁迫的秘密,而他也想从这个秘密上分到一些好处。沈副市长怕再出人命,因此不遗余力地推动搬迁进程,而他则拖延着不肯搬迁。沈副市长还在跟他做工作,孔雀王已经等得不耐烦就先动了手,老人死在家里,村里的人都知道,这就是要杀鸡给猴看。但杨在渔的家人为什么会保持沉默?我想是因为作为补偿,他的孙子被响巢聘用了——就是杨用。”

  老支书对着包正嚎哭不止:“这就是你老子干的好事呀!你今天就是把它当鬼故事讲的吗?”

  包正问:“你见过孔雀王?”老支书有些意外:“我当然见过——你怎么知道?”

  包正一笑:“不然你怎么认得出我?”老支书咬牙道:“你和你老子一个尿性——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不是你老子,我们一村子的人也不至于死的死、亡的亡,活下来的只能在这里捡垃圾!”

  包正问:“他来见你做什么?”

  老支书恨恨地道:“当时响巢一拿下地,我代表村民跟响巢谈判,希望这里开发后最好能给我们这些村民一个营生,总不能拿了钱我们就没有了赖以养家的土地,一大家子人坐吃等死吧?他们却让我们先签。我们当然不答应,就僵持在那里,沈市长希望他们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就同意项目延期。

  那天,就是那个黑着脸的孔雀王来亲自视察,他在村头一站,我就能感觉到那股来自阴曹地府的鬼气!我当时想上去跟他谈,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拦住了,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我很气愤,就骂他:‘你不要被财迷了心窍——小心报应!’他当时戴着墨镜,我却能看到他的眼睛一定在冷笑。

  第二天,大家就收到了乌盆,死亡就开始了!从那时候起,我知道就是这个孔雀王干的——他一定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虽然我们只能搬走,拿到的补偿根本就不能置办起一个新家,手里有了那笔现钱,一些年青人家不懂得节俭着当一辈子的钱花,反而吃了赌了迅速就败光了,只能去外地打工,留些个老幼婆媳在这里,我们能怎么办?我就把大家都聚在这儿,我就要让响巢天天看着,提醒他还欠着一笔良心债!

  我们就在这里与垃圾为生!我们在世人眼里也跟垃圾一样!恨不得我们不曾存在这个世上,但是我们也曾是这里的主人,也曾跟路那边的人一样自食其力活得有尊严,只是在那一次土地游戏中我们莫名其妙地输掉了,从此就失去了家园!沈市长应该还是顾念着当初对不起老杨家的人,所以也不曾真正来清理过这个垃圾村。

  十年了,有些老人死了,我们就埋在这儿,个个坟头都把那乌盆支上,就是提醒无论谁要是到了阴曹地府,都要记得去鸣冤!活着的,有些本事的都走了,有些人没本事也走了,强胜过在这里死守。可是我不死心,我就要守在这里,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有没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