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143章 不变之心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那么,就是公孙泽并不一定反感同性之间的情感——只是拒绝了他这个人?方天龙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冰到了极点,问:“为什么拒绝我?”

  公孙泽平静地回答:“我没有解释的义务。”

  方天龙自嘲地一笑:“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公孙泽平静地说:“我没有了解的兴趣。”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这么无情?方天龙保持着儒雅的风度,转而问道:“是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公孙泽眉心微皱,眼中的黯然一闪即过,脸上已恢复平静,道:“我们还是来谈工作吧。”

  方天龙努力控制着自己,他不能就这样把之后的机会放弃掉,所以也平静地说:“好,你想谈什么?”

  公孙泽抬起眼睛注视着他,问:“如果我不支持你,你还会继续介入孔雀董事长之争吗?”

  方天龙注视着他,突然一笑:“你为什么现在就告诉我?如果到表决前一分钟你才告诉我,打我个措手不及,我不就彻底输给包正了吗?”他的眼神含威不露,分明透露出他的猜疑。

  公孙泽很不舒服,目光中不带一丝温度地回道:“你对包正还不够了解。这一局在他那里基本没有输赢的悬念,只是你怎么出局的问题。而我,不希望成为你手中的牌,给予你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因此导致你失去苦心经营多年的家族事业,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仅此而已。”

  方天龙淡然一笑,心里有些窃喜,又有些悲哀。他斟酌着说道:“龙舟与孔雀之间数十年的争斗,我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绝佳的狙击机会。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为难,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置你于‘二选其一’、被迫表态的尴尬境地——无论你支持我、还是他,我都会争取从包家手上赢得孔雀的最终控制权。”

  公孙泽道:“以孔雀的体量,龙舟从来都不是对手。即便现在你争取到国际资本的助力,解决资金量的短期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一般只会给你三年时间兑现收益,到时你怎么办?即便你得手,孔雀加上龙舟的利润也未必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而如果仅凭龙舟目前的收入水平,到时只怕不仅割肉那么简单,甚至可能要把整个家族事业的主控权拱手相让,是否值得?”

  方天龙缓缓说道:“值不值得,我会有分寸。”

  公孙泽知道他主意已定,只好道:“我只希望,无论局面顺利与否,你给自己留一个退步抽身的机会。”

  一上午包正都在反复研究公孙泽的制造业重组计划,一遍一遍地看、一页一页地推敲,他又调出二月份公孙泽准备的用来骗常有庭经济顾问团的财务资料,一页一页地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推敲。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将近中午十二点,他终于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不由飘向对面不知何时又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那眼神深邃而沉重,复杂得无从解读,分不清其中多少是痛心、责备、不甘、愤怒、担忧和后怕。

  江南造船厂,听上去很普通的商业名号,却是中国官方最大的军火制造商之一,尤其在船舶工业方面,称得上中**火交易的龙头。如果公孙泽去找刘方是为了孔雀集团的制造业务打包出售,那只能说明一点:孔雀在做军火交易——不仅是交易,甚至是在制造军火。在中国,任何民营资本想进入军火交易,基本是不现实的,哪怕拿到资质、披着私营的皮,所有十家军火交易商无一例外都是由国家把控的。因此,孔雀集团的军火制造和交易一定是违法的。而公孙泽这样去主动接触刘方,很大程度上,他是开门揖盗、凶多吉少——即便刘方对孔雀的业务感兴趣,也可以直接罚没,同时将他绳之以法。

  公孙泽不傻,包正心疼地想,他只是太想把孔雀这盘烂棋尽量摆成合法的姿态,而军工不同于毒品,毒品只要不种、不做、不售,销毁脏品就可以转型;而军工,庞大的生产线、未销售的成品库存、甚至每个带着原罪的工人,这些都是潜伏的导火索——不继续交易就没办法处理,只能等着被发现、被国家摧毁。

  公孙泽先处理毒品,再着手军火,就是他知道他可能走不出这一局!包正仿佛看到他对着星空轻声说:“我想要自由。”——因为这不仅意味着牢狱之灾,甚至可能被秘密处死!包正终于明白周二那天他为什么说:“我可以把sherry托付给你吗?”——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包正的心纠结成了一团:他怎么可以这样固执地一意孤行——甚至都没有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准备把自己牺牲了!他怎么可以,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做了这样一个决定——就这样把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包正几乎疯掉了!他恨不能把整个房间都拆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这还用问吗?

  包正想起那天下午他微笑着说:“有些事一个人就好了……”为什么他要自己去做?答案早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告诉过自己,记得那次喝酒他曾说:“任何一个企业都有阳光下的故事和阴影里的传说。我的离开,给你一个借口和机会,清除掉所有在新环境下不合适宜的疑难杂症,从而开启孔雀集团的新时代——属于你的时代。”

  所以,这件事他最不想知道的人就是自己——因为这才是他最想保护的那个人!

  他早该想到——包正重重地一拳击打在桌子上!

  他好象又看到公孙泽微笑着对他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晚上我们一起回家。”他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自己说过话——是他预感到他就要离开了吗?他一直说他要走——因为他会带走所有的原罪,他不得不“走”——因为这不取决于他!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拒绝自己的挽留、死活要走的真正原因吗?

  包正一直以为他要走,是因为他对孔雀王发病之事愧疚,现在来看,他太小看公孙泽了!他下这样一盘大棋——冒着名誉、自由甚至死亡的风险,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不忍心看黑孔雀一条路走到尽头?

  他想起那次喝酒公孙泽伤感地说:“一直希望在我离开前,我可以做点事情——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做的事情——为那些在孔雀集团工作了十多年、甚至更久一些的伙伴们谋一份出路。”原来,他不仅想着自己扛了所有的罪,还想着保住这些旧部的饭碗——光明正大、可以谋生的饭碗,所以他才想把这几个地下军工厂出让给国家军工制造的正规军来收编!

  这个傻小子!包正的心痛得喘不上气来,他无法想像,那么干净、美好、正直的公孙泽会在阴暗、潮湿、压抑的牢笼中度出余生,甚至可能被秘密处决、曝尸荒野、无迹可寻……

  包正在房间里转着,象一头困兽!不可以——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喘着粗气站定在办公桌前:为什么公孙泽会一个人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完全没有将他考虑在里面?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到底算公孙泽的什么人?同事?朋友?敌人?玩伴?不,所有这些都不是他要的答案,他应该是公孙泽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重要到所有重要的决定都该参与其中,所有必然的结果——无论好坏——他都要与公孙泽共同承担。

  他将左手探进西装里层、靠近心脏的口袋:那里硬硬的,藏着一枚小小的戒指,那是他最隐秘的心事——他一直小心地藏在那里,碰都不敢碰一下……

  中午,包正问iris才知道公孙泽在外面有午餐安排,只能自己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等到将近一点,公孙泽还是没有回来,他只好自己去医院看sherry。虽然是术后第一天,sherry的精神还好,只是她的眼神明显在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包正心中明白,故意说破:“长得好看的出去约会了,今天只有我来看你,别介意啊。”不想话一出口,莫名地有股醋意,让他自己听起来都分外不爽,对那人更加怨愤起来。

  快两点时,他走下医院的楼梯,意外地发现公孙泽的迈巴赫居然安静地停在下面,远远地可以看见公孙泽坐在里面,左手半握着拳掩在嘴上,那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份黯然的伤感。他快步走上去,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公孙泽从表情到姿势没有一丝的改变。

  包正小心地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上去?”公孙泽仍然没有反应。老实说,包正还是习惯那个强势得不近人情、每天对他横加苛责的公孙泽,而不是面前这个落寞而伤感的人。他有些心疼地收回目光,轻声问:“你还好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公孙泽淡然道:“我没事。你放心。”就要打着火。包正伸手按住他的手:“不急着回去。你刚才在想什么?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你一起想?”公孙泽仍然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医院——包正知道他是在看向sherry,心中一动,公孙泽开口道:“包正,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