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云说的张先生，叫张秋人，是一位进步教师，与何叔衡早有交往。桂根、湘耘看的《湘江评论》就是张先生向他们推荐的。
第15节毛润之驱逐恶虎
谢觉哉知道一人难敌众兵，就火速来向毛泽东报告，可毛泽东还没有回来，他万分焦急地等待着。
毛泽东、何叔衡、周士钊、邓中夏、陈书农五人刚一踏进校门，谢觉哉便迎了上去：“润之，你可回来了！”众人一看是谢觉哉，也疾步奔了过来。
毛泽东边走边问：“谢先生，报纸印完了？”
谢觉哉答道：“报纸被张敬尧查封了……”
夏明翰匆匆来到西湖，正要踏上小桥去教育会所，忽然看见何叔衡与两个绅士模样的人一起从教育会所走了出来。他知道是何先生送客人，就坐在道旁供人歇息的石条上等候。等何先生把客人送走，他才就跑过去叫道：“何先生！”
众人听完谢觉哉的话，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毛泽东开门让大家坐下，也愤愤地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何叔衡接上说道：“是的，张敬尧这个大军阀，自从进入湖南以来，烧杀掠抢，摧残教育，湘省民众早已忍无可忍，这次我们决不能与他善罢干休。”
毛泽东给每人倒了一杯水，接过何叔衡的话头说：“玉衡说的对，现在，反对张敬尧的斗争，就是反对卖国政府、封建军阀的斗争，就是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也就是此时此刻的具体的爱国行动。平时大家都赞成改造社会，现在就到了实际行动的时候了！”
“对，是时候了！”陈书农说。
“可是，张敬尧有段祺瑞给他撑腰，我们能斗过他吗？”周世钊觉得没有取胜的把握。
毛泽东说：“世钊这个问题提的好，我们干一件事，不仅要有好的愿望，还要预测它的大致结果。我已考虑了好久，与张敬尧斗，光靠我们湘省各界的力量是不够的，要联合外埠的湘籍知名人士和我们一致行动。还要联合一切可能联合的人和我们一致行动，比如吴佩孚、冯玉祥等。内外一致行动，把张敬尧从湘省驱逐出去！”
“可是，张敬尧有段祺瑞给他撑腰，我们能斗过他吗？”周世钊觉得没有取胜的把握。
周世钊不解地问：“润之，我看悬吧！吴、冯都是北洋军阀，他们能支持我们吗？”
毛泽东看了看周世钊，笑着说：“虽然都是北洋军阀，但他们都与张敬尧之间有矛盾。去年北洋军阀讨伐西南联军时，吴佩孚率部冲锋陷阵，屡立战功。论功行赏，湖南督军兼省长的位置非他莫属。但只因他是直系，掌握北洋军政大权的皖系魁首段祺瑞，却把这个肥缺给予了皖系的张敬尧。只给了吴佩孚一个援粤军副司令的空衔，叫他冷冷清清地驻军衡阳，为张敬尧保卫长沙的南大门，以监视住在郴州的谭延闿的湘军。吴佩孚因此满腹怨气，并与张敬尧有隙。”毛泽东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其次是冯玉祥，他虽说是个旅长，但在北洋军阀中有善战的声誉，可也不被重视，让他在常德为张敬尧守卫西门。冯玉祥虽然也属北洋势力，但却同情孙中山的革命活动，对张敬尧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因而我们要善于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以湖南省各公团联合会的名义分头游说，请他们用不同的方法协助我们驱张……”
邓中夏不等毛泽东说完，就拍着手说：“对，对！润之简直是一个政治家、谋略家了！照此行事，准能把张敬尧驱逐出湖南。”
毛泽东见大家都赞成，就指定了到各处游说的“驱张代表团”的领导人，他自己留在长沙，负责向全国的湘省人士联络。何、周、陈、邓四人离去之后，毛泽东補开宣纸，提笔写道：
上海湖南善后协会、北京湖南筹赈会、旅京旅沪旅宁旅鄂旅津旅粤各湖南学生会、联合会、同乡会暨各处同乡钧鉴：
吾湘不幸，叠受兵燹，连亘数年，疮痍满目。去岁张敬尧入湘以后，纵饿狼之兵，奸焚劫杀；骋猛虎之政，铲刮诈捐。卖公地，卖湖田，卖矿山，卖纱厂，公家之财产已罄；加米捐，加盐税，加纸捐，加田税，人民之膏脂全干。洎乎今日，富者贫，贫者死，困苦流离之况，令人不忍卒闻……
毛泽东见大家都赞成，就指定了到各处游说的“驱张代表团”的领导人，他自己留在长沙，负责向全国的湘省人士联络。何、周、陈、邓四人离去之后，毛泽东補开宣纸，提笔写道：
衡阳，省立第三师范学校。二年级学生夏明翰(字桂根)匆匆吃完午饭，回到宿舍，顺手拿起一期《湘江评论》专心地。他趆看趆激动，竟然高声朗读起来：“……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他刚读到这里，猛然听见窗外有人接上了腔，“我们不起而斗争，谁起而斗争！”他听出是他的好同学蒋先云（字湘耘），立刻开门叫道：“湘耘，快进来！”
蒋先云进了门，神秘地说：“桂根，张先生那里来了一位贵客，要见你！”
蒋先云说的张先生，叫张秋人，是一位进步教师，与何叔衡早有交往。桂根、湘耘看的《湘江评论》就是张先生向他们推荐的。
夏明翰跨进张先生的房门，见他正与一位客人谈话。那客人坐在藤椅上，有四十来岁，四方脸，戴一副玳瑁框眼镜，留着八字胡须，态度庄重、和蔼。
“这是何玉衡先生，刚从长沙来。”张先生向夏明翰介绍道。
夏明翰慌忙迎上去，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何叔衡也起身还礼。
“明翰，你不是很钦佩毛泽东么！何先生就是毛泽东派来的。”张先生指指何叔衡说。
“哦！毛先生可好？”夏明翰惊喜道。
“润之身体很好，通宵达旦赶写文章，第二天照样做事！”何叔衡答道。
何叔衡早已从张秋人口中得知夏明翰、蒋先云是衡阳学生运动的骨干，很有才能，所以分别找他们来谈话。
“润之就是毛先生吗？”明翰问。
张先生听了，笑笑说：“是的。《湘江评论》的主笔毛泽东，就是毛润之。”
夏明翰心想：难怪《湘江评论》办的这样好，原来是毛泽东主编的。
何叔衡早已从张秋人口中得知夏明翰、蒋先云是衡阳学生运动的骨干，很有才能，所以分别找他们来谈话。
“你们的爱国运动开展得很好，润之曾多次赞扬你们。这次他又派我来，与你们一起开展‘驱张’斗争……”何先生告诉夏明翰，“驱张”是一场重要的斗争，“张毒”一日不铲除，湘民一日不安宁。
夏明翰表示，一定要为“驱张”斗争出力。
何叔衡又说：“听说你的祖父是个封建意识顶顽固的人，你不怕他来扯你的后腿嘛！”
夏明翰道：“不怕。毛先生在《湘江评论》上讲过，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军阀不要怕，资本家不要怕。我这个封建家庭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何先生听了十分高兴，看了看张先生，摸了一下八字胡，笑着说：“好得很，我们以后再好好谈谈。因下午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我得走了。”他在迈步出门时又回头对夏明翰说，“我住在西湖教育会所，你可来找我……”
何叔衡出了第三师范校门，径直向吴佩孚的司令部奔去。他到衡阳后就与吴佩孚预约会见时间，今天一早，吴的参谋长来对他说，吴司令下午接见。
何叔衡一路没敢消停，来到吴佩孚的司令部，吴的参谋长已在门口等他。何先生进到会客室刚一坐定，吴佩孚就走了出来。寒暄之后，吴佩孚屏退左右。何先生把张敬尧入湘以来的暴政劣迹陈述之后，请求吴大帅对张氏施加压力。
吴佩孚说：“这些情况早有所闻。湖南民众所受的苦难与不满，我也知道，并甚为同情。不过，我是政府任命的军人，不便出面干预政治。你回长沙后，请代我转达各公团，叫他们忍耐一下。我虽无法协助，但如有机会，我会把你们的意见秉报北京。如果时机成熟，我将撤兵北上，不再为张守门，他就在湖南呆不下去了……”
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是一个宽阔的荷花池。青青的池水被微风推起了道道涟漪，稠密碧绿的荷叶间有一枝枝粉红的莲花点缀，一湖幽静，满池清香。难怪叫西湖，真可与杭州西湖媲美。湖中有一座曲曲折折的石板小桥，桥头是一幢别墅式的房子，这就是衡阳教育会所。这是一个十分恬静的去处，不常有人造访，但自从“驱张”代表团驻衡阳办事处设到这里之后，来往的人群就络绎不绝了。
夏明翰匆匆来到西湖，正要踏上小桥去教育会所，忽然看见何叔衡与两个绅士模样的人一起从教育会所走了出来。他知道是何先生送客人，就坐在道旁供人歇息的石条上等候。等何先生把客人送走，他才就跑过去叫道：“何先生！”
何叔衡见是夏明翰，就迎上来说：“桂根，你来了！听说你这一段干的不错嘛！”
明翰说：“可是，我与祖父闹翻了！”
“哦，是如何闹翻的？”
明翰向何叔衡诉说了两天来的遭遇……